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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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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擡頭看看他,卻看到他臉色緋紅,一臉羞澀的模樣。

“??”

“勞……勞鷺。”李四非常之害羞地喊了一聲。

勞鷺也沒有精力去管他了,朝他甩手。“你要留下也可以,去房間裏,把門鎖起來。”

“我想陪著你。”李四著急地說,不肯走。

勞鷺不由扶額。撐著桌子晃晃悠悠地站起來,“你不走,我走。正好去照照鏡子,看看旱魃是什麽樣子的。”

李四傻了一樣杵在那裏,忽然身上推了勞鷺一把。讓她坐下。再將滑落的被子重新撿起來給她披上。

“你坐著,我去房間裏,有什麽事情喊我一聲。”他小跑到二樓離樓梯最近的一個房間,鎖上門,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正好可以看到勞鷺。

趕走李四之後,勞鷺想要用靈力來壓制屍毒。

渾身發冷,這屍毒應該是寒性的,而宮天鏡的靈力至陽至純。勞鷺默念心訣,將宮天鏡的靈力引入自己的身體。

樓上,李四只見勞鷺的身體由弱而強,發出了明黃色的光芒。勞姑娘會沒事的,他堅信地點頭。

客棧外。

大街上空無一人,所有離客棧近的百姓都已經被朱老爺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主簿、兩個小衙差還有燕十一躲到了離客棧最近的一所房子的地窖裏。

主簿看了看還處在昏睡狀態的燕十一,憂心忡忡:“老爺,如果勞姑娘真的變成了僵屍,我們該怎麽辦?”

朱老爺愁容滿面,“只能等燕少俠醒過來了。”

地窖的門忽然被拉開了,眾人一驚,只見幾個人進來了,後面跟著一個被攙扶著的肉球。

“朱員外。”朱老爺拱手問禮。

“誒,您現在已經貴為族長,這朱門鎮就屬您最大,怎麽能給我行禮呢?”朱員外嘴裏怎麽說,可是一點恭敬的意思也沒有。

兩個小衙差鄙夷地對視了一眼。剛剛是誰叫得像個死豬一樣,現在剛剛逃出生天,一下子又成大爺了。

朱老爺倒是不在意,他道:“朱員外,這裏不安全,您還是快些離開吧。”

朱員外被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往裏走去,看了一眼昏睡的燕十一,轉身道:“朱老爺,你現在是族長,一切要以朱門鎮的安全為重。”

“這是自然,不知道朱員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朱老爺眉頭一皺。

“既然那個女子已經中了屍毒,而且也已經開始屍化了。為什麽了朱門鎮百姓的安全,應該將她燒死。”朱員外眼裏出現暴戾之色。

剛剛竟然將我當做誘餌,還打傷了我的膝蓋,此仇不可不報。

“不可!”朱老爺直接拒絕。“勞姑娘是為什麽幫我們消滅僵屍才受的傷,現在我們怎麽能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如果她變成僵屍,又來害百姓該怎麽辦?”朱員外直接命令他的家丁:“你們去把客棧外面澆滿油,把草垛堆上,給我放火燒。”

“你們……”朱老爺氣得兩撇小胡子上飄:“你們敢?我才是族長!”

朱員外傲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這樣做是族裏的老人都同意了的。你乖乖聽話,就還是族長,如果不肯聽話,後果你知道的。”

朱老爺氣得往後退了一步,主簿馬上上去將他扶住。

那些家丁得了令就想出地窖。兩名小衙差馬上上去阻攔。

“不許燒,四哥還在裏面呢,你們會燒死他的。”

兩個小衙差還是孩子,那裏擋得住那些膀大腰圓的家丁,被推倒在一旁。

“哼。”朱員外一哼,轉頭道:“扶我上去,我要親自看著。”

“這真是豈有此理啊。”主簿大呼,“老爺,我們該怎麽辦?不能眼睜睜看著勞姑娘和四子被燒死吧?”

朱員外想了想,快步走到燕十一身邊,拉住他的胳膊用力搖,“燕少俠你快醒醒,現在只有你可以救勞姑娘了……”

主簿對兩名小衙差道:“你們去上面盯著,有什麽事情馬上過來回報。”

兩名小衙差一到地面上,就見客棧已經被大量的稻草圍住,那些大漢正在潑油。速度這麽快,肯定早就計劃好了,要下殺手。

年長一點的衙差朝年幼一點的一看,年幼的馬上跑下地窖去把現在的情況給稟告了。

客棧裏,李四一直觀察著勞鷺,他忽然聞到一些異味,起先還不在意,但是味道越來越濃。

好像是火油的味道。他馬上想到了可能要放火燒樓,馬上沖到臨街的窗邊,把已經封死地窗用凳子砸開,往下一看。

只見稻草已經堆得一人多高,上面淋滿了火油,幾丈開外的地方,朱員外正舉著火把,一瘸一拐地朝客棧走來,滿臉獰色。

李四心中咒罵了幾句,馬上沖到樓下。

“勞姑娘,朱員外要放火燒樓了。”他急得大叫,但是又不敢貿貿然地去動勞鷺,生怕出了什麽叉子。

勞鷺正在凝神調息,根本沒有聽到。

幾息之間,大火順著火油和稻草就躥了起來。從外面看整座客棧都變成了一個火堆。

朱老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繼續搖燕十一,可是他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真是急煞人了。

主簿也著急,問道:“那四子有沒有出來?”

小衙差也急得團團轉,“您老又不是不知道四哥的倔強勁,他說了要賠勞姐姐,就會在旁邊陪著,絕對不會自己先出來的。”

“這讓我怎麽和四子的爹娘交代啊。”主簿急得紅了眼,不停跺腳。

大火一開始燒在外面,對裏面沒有什麽大的影響。但是等門窗都被燒爛之後,滾滾黑煙就灌了進來。

李四屏著呼吸,從廚房把水桶給搬了出來。

這水桶很大,待會兒他們可以一起躲進去,然後將浸濕的被子蓋在上面,說不定可以逃過一劫。

實際上如果可以躲進地窖更好,可是地窖被客棧老板用三把大鎖鎖住了,根本進不去。

勞鷺依舊在調息,靈力緩緩通過靜脈,將身上的寒氣去除了不少,屍毒也相應地得到了控制。

濃煙越來越多,不多時,裏面也會被燒起來的。

“在下得罪了。”李四紅了臉,伸手從勞鷺身上把棉被掀起了,扔到水桶裏浸濕,一下子用掉了半缸水,正好可以讓他們躲進去。

他將濕了的被子放到一邊,走到勞鷺身邊,糾結了一下之後,將她的胳膊放到自己的頸間,然後一手托腰,一手托肩膀,將她一下子橫抱起來。

李四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亂跳,手上的觸感告訴他,勞鷺的肢體很柔軟。

他馬上羞憤地紅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什麽時候了,還在想溫香軟玉。

強迫自己不再多想,他將勞鷺慢慢放進了水缸裏,然後扶著她自己也坐了進去。水缸很大,兩人坐著一點也不擠。

他調整了一個姿勢,讓渾身軟綿綿沒有勁的勞鷺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去拿扔在一旁的被子,把水缸蓋上。

勞鷺靠在他懷裏,身上發出明黃色的光芒。

他只聽到自己的心跳的過快了,快要呼吸不了了。

☆、020 兩個男人的故事

好久沒有那麽累了。

泓不君實在是不想睜開眼睛,可是身邊的人卻一直都在推他。

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頭,意識一點點恢覆過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勞鷺,想到這裏,他一直冰封的心忽然開了一道口子,漸漸融化。他想笑一笑,可是卻覺得臉好像被禁錮住了一樣,使不上勁。

身邊的人越搖越起勁了,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搖得吐了。

隨著難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他意識恢覆地很快。

手勁很大,但應該不是鷺子,她知道設滅靈陣會讓自己脫力,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所以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會來打擾,而會在旁邊靜靜守著。

想到這裏,泓不君又想笑了,這次好像可以笑出來了,他感覺到臉部肌肉的運動。

泓不君笑著,他忽然很想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他現在沒有在用燕十一的皮囊,而僅僅是泓不君,鷺子會不會繼續陪著自己。

耳邊忽然可以聽到聲音了,不過只是嗡嗡聲,最多可以聽出是個男人的聲音。

果然不是鷺子。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他忽然覺得出事了。

強迫自己醒來……

猛然睜開眼,燕十一覺得周圍的環境很是昏暗,頭很痛,四肢有些無力,習慣性地運了運靈力,恢覆了一些了。

“燕少俠,你可醒了,快去救勞姑娘吧。”見到燕十一還算是及時的醒過來,朱老爺激動涕泗橫流。

“鷺子怎麽了?”燕十一渾噩的腦袋一下子清明過來,抓住了朱老爺的胳膊,瞪著眼睛問道。

燕十一的形象一直是溫文爾雅的,從來沒有這樣滿身戾氣,朱老爺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主簿離得遠,沒有被嚇到。連忙回答:“勞姑娘中了屍毒,被困在客棧裏,朱員外已經放火燒了。”

言簡意賅。一句話,因果緣由全部說得清清楚楚。

燕十一沒有多一句話。沒有停頓一下,直接從開著的地窖門沖了出去,運上靈力,只剩下一道銀白色的光芒留了下來。

朱老爺長呼一口氣,和主簿對視一眼——有救了。

兩人也不顧自己老胳膊老腿,急急地跑了上去。

等到了地面上,才覺得想要救人是沒有希望的。熊熊烈火夾雜著滾滾濃煙已經將整棟客棧包裹了起來。

燕十一想都沒有想,直接運足了靈力,身體周圍出現一個銀白色的光圈,沖進了火場。

朱員外一看燕十一已經醒來。覺得大事不妙想要撤,但是又見燕十一不管不顧地沖進了火場,便坦然地坐下,整個肥圓的身子嵌在一把太師椅裏面,滿臉小人得志之色。

朱老爺幾人恨得直咬牙。但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裏祈禱,燕十一一定要把勞鷺和李四給救出來。

燕十一憑著靈力的保護沖進了火場,因為使用了滅靈陣,靈力沒有回覆完全。身上還是被熱浪灼得生疼。

盡可能地睜開眼睛,一下子被熏得滿是眼淚。

不過他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大堂裏的水缸,水缸的外表已經被熱浪烤的發紅,不知道裏面的人怎麽樣。

李四把勞鷺攬在懷裏,不讓他們的身體接觸到水缸壁。一炷香之前,水缸壁已經燙的不能碰了。

如果沒有人來救,或者勞鷺還不醒來,他們只能像是兩只螃蟹一樣,被活煮了。

頭頂的棉被被掀開了一個角,清朗裏略帶磁性的聲音傳來:“鷺子怎麽樣?”

是燕十一。

李四狂喜,“還好,不是,不好,也不是,暫時還好。”

“你們呆在裏面不要動。”燕十一將被子重新合上,對著水缸一運靈力,就是一掌。

水缸對著已經燒得搖搖欲墜的大門飛了出去,燕十一腳尖一點,跟在後面。

朱老爺、主簿還有兩個小衙差見半天沒有動靜都坐立不安,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就見一個黑裏帶紅的龐然大物飛了出來。

兩名小衙差眼疾手快,將主簿和朱老爺勉強脫開。

巨大的水缸直線朝朱員外飛了過去。

“救、救我……”他話還沒有說完,水缸已然砸到了他圓滾滾的肚子上。

朱員外貼著水缸往後退去,等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去了大半條命。

不過現在完全沒有人管他,他的打手家丁們見到燕十一平安出來,害怕被報覆,早就一哄而散。

燕十一將蓋在水缸上的棉被一掀,李四扶著勞鷺便站了起來。

剛才根本沒有看清勞鷺現在的樣子,燕十一一下子就傻了。

勞鷺現在渾身結著碎碎的冰渣,整個人像是打了霜一樣,十指指甲發黑變長。

燕十一馬上把勞鷺一把抱了過去。

她的皮膚並不是冰冷的,身上的冰渣是因為屍毒造成的。這樣厲害的屍毒,勞鷺到現在還沒有被完全屍化,可能與體內殘留的那父眼有關,也有可能和宮天鏡至陽至純的靈力有關。

“四子。”

“四哥。”

朱員外等人奔了過來,見李四完好無損才松了口氣。見到勞鷺的樣子時,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害怕。

“朱老爺,我想找個清靜的地方給鷺子療傷。”燕十一急切道。

“你是說她還有救?”李四大喜過望,一下子從水缸裏跳出來,“去我家,我爹娘去徽州看親戚了,家裏沒人。”說罷就帶路。

燕十一點頭,連忙跟上。

朱老爺等人也想跟去,但是被主簿叫住了。

他為難地看了一眼已經半死不活的朱員外,“老爺,他怎麽辦?”

朱老爺看了一眼,眼睛一瞇,“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讓他呆在這裏聽天由命吧。”

主簿等人覺得就算殺了他也不能洩憤,但是都還是順從地點頭。

李四家住在朱門鎮的一個偏僻角落裏,的確很清幽。

他一把推開主堂後面的小門,裏面是一個狹長的院子。

“這裏是一個耳室的院子,除了我家裏人,沒有人知道這裏,你們呆著吧。”李四道。

燕十一點頭示謝,抱著勞鷺進去。

這個耳室不大,裏面僅有一張床和一張小桌子而已,不過足夠了。

“老爺會告訴鎮上的百姓,就說你們已經出鎮子了。我會定時送飯菜來的。”李四說著退了出去關上院門。

燕十一將勞鷺放在床上,她渾身濕透,衣服半透明地貼在身上。

一眼就看到了她腿上的傷口,燕十一將她蓋住小腿的衣服撕開。

小腿傷口的區域已經覆蓋了一層細密的赤紅色絨毛,發出輕微的腐臭味。傷口的血已經凝固發黑,就像是屍體裏的血一樣,流不出來了。

她一直沒醒,最大的可能就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和身體裏的屍毒抗爭。

燕十一想了想,做了一個決定。

狹小的房間裏忽然出現了銀白色的光芒和黑色的煙霧,原本兩個人,現在變成了三個。

燕十一完全沒有管從他主動離開他身體的泓不君,直接奔向了勞鷺。

“怎麽會這樣?”他心疼地看著,轉身問泓不君:“你是有辦法的,快點救救她。”

泓不君邪魅地笑了笑,走過去拉起了勞鷺的手,“她現在需要更多至陽至純的靈力來幫她驅走屍毒。”

但是他又頓了頓,“我的靈力是陽剛和陰寒並重的,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通過你,把我的靈力全部化為陽剛的。”

“怎麽化?”燕十一心急如焚。

“我把靈力全部給你就行了。”泓不君不在意地說道,輕輕放下勞鷺的手,有些不舍地走到燕十一身後,“就像我們共用一個身體的時候,你吸收我全部的靈力。”

他說罷,壓著燕十一一起在勞鷺身邊盤腿坐下,雙掌抵在他肩上。

“全部靈力都給我,你會怎麽樣?”燕十一有些不安地問道。

泓不君又是妖媚一笑,“你不該管我的,我們是敵人。別忘了,我本來也快死了。”

不等燕十一再開口,泓不君渾厚的靈力霸道地進入了他的身體。

一開始像是被火燒一樣,後來又覺得身體裏有強大的壓力,快要將自己磨碎了。他只能盡自己所能,快速地吸收。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覺得自己已經飄飄然入了仙境,渾身舒坦不說,還覺得靈力大增。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泓不君正撐著身子伏在勞鷺身邊,一邊笑,一邊看著。

“你說,她會恨我嗎?騙了她這麽久?”泓不君的聲音裏盡是苦澀。

燕十一真的是恨極了他,很想告訴他,鷺子當然會恨你。但是又說不出來,話到嘴邊,他只能如實的說:“她不會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她能分辨我們,她只是喜歡欺騙自己。”

泓不君笑了笑,“你抵住她的掌心,將靈力一點點灌入,慢慢跟著她身體裏已有的靈力游走。”

燕十一點頭,將自己的手掌與勞鷺的手掌相抵,一點點灌入靈力。

泓不君在旁邊看著,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最先開始變化的傷口,發黑凝固的血變回了紅色,毒血慢慢流出了身體。再是腿上的赤紅色絨毛,慢慢退去,最後是冰渣,也一點點化掉……

☆、021 又回貞坊鎮祠堂

勞鷺的傷口被重新上藥包紮起來,臉色還是有些泛白,不過已經很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了。

李四端來了水盆和飯菜放在院子裏,害怕打擾燕十一解毒,不敢進去。站在門口偷偷聽了一會兒,裏面沒有動靜,便出去了。

正堂裏,朱老爺和主簿正好回來,兩人神采奕奕。

“老爺。”李四簡單地施了一禮,見到他們的神色無異,也放心了,笑著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朱老爺一笑,還未開口,主簿就激動的白胡須飄飄,道:“朱員外不行了,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估計熬不過明天了。”

真是大快人心。

李四和兩個小衙差都大吐了一口惡氣,額手稱慶,差點沒有放鞭炮慶祝了。

“我已經對百姓們宣布了,燕少俠已經帶著勞姑娘離開了。”朱老爺說著,坐下喝了口茶。

“大家都相信不?”年幼的小衙差是高興壞了,像個小孩子一樣探著腦袋問道。

剛剛說完,就被年長的小衙差拍了一下後腦勺,他也高興,笑著罵道:“你傻啊,現在咱老爺是族長,說得話誰都得信。”

朱老爺含笑點頭,一雙小眼睛瞇得都快看不見了。他任人唯賢,成功將危害朱門鎮的兩個僵屍消滅了,受到鎮中絕大多數百姓擁戴,現在朱員外也已經不是威脅了,鎮子裏的人當然都聽自己的。

“明日就要回覆集市,一開始可能會有些混亂,你們去管理一下。”朱老爺道。

兩個小衙差大呼快活,“這下就不會有人不服我們了。”

朱老爺又道:“我想將衙署繼續辦下去,要多召幾個新人,你們帶著做事。”

兩個小衙差一聽,更是高興。恨不能馬上出去找小弟。

他們都痛快地商量憧憬著以後的生活,這真是揚眉吐氣。朱老爺第一個註意到李四沒有完全融入進來,恐怕勞鷺那邊還沒信。

他朝李四招手讓他過來。安慰道:“四子,這屍毒不是好解的。但是燕少俠的神通你也是看到的。我相信不出幾日,一定能救回勞姑娘的。”

李四點頭。

大事全部落定,所有人都散了,回家吃飯。不大的院子裏只剩下李四一人。周圍越是安靜,他越是覺得坐立不安,一種不知緣由的焦慮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哚。哚。哚……”

遠處有奇怪的聲音傳來,似乎很有頻率。李四不確定是真的有聲音。還是因為自己太過心焦產生幻聽。他站起來盯著院門,聲音就是從院子外傳來的,好像有人敲著墻朝自己家走過來。

聲音忽然停止了,李四卻更加緊張起來。因為那人好像已經走到了大門前,因為大門剛剛被自己鎖上了,所以不能前進。

李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親手鎖好的門就這樣慢慢打開了。他明明一直看著,卻沒有發現門閂是在什麽時候掉了的。

當他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時。第一個看到的是她手裏握得那一根拐杖,敲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哚。哚。”的脆響。

等李四看清來者的長相時,恐懼感一下子將他整顆心吞沒。

勞鷺曾經讓他去貞坊鎮查一下枯樹皮老太婆,沒有找到這樣的人。但是今天這個在貞坊鎮根本不存在的人就這麽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自己家。一張如同枯樹皮一樣的臉褶在一起,似笑非笑的感覺讓人惡寒。

“後生,不要怕。”枯樹皮老太婆沙啞地聲音響了起來,帶著拐杖“哚哚”地往裏走。

李四聽著這聲音,只覺得她一定很久沒有喝水了,嗓子才會幹成這樣,似乎每每發出一個字,就會磨破嗓子吐出腥臭的鮮血來。

他雖然很害怕,但是卻沒有失去理智,慢慢地向後移動,靠在桌子邊。手慢慢地摸到了桌上的那把寬刀,握住手中。

觸摸到了兵器,就是有了保障,他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我來找一對奸/夫/淫/婦,與你無關。”枯樹皮老太婆用眼角看了一眼李四,慢吞吞地從他身邊走過,朝耳室的院門走去。

頻率完全不變的步子和相應發出的“哚哚”響聲,李四聽得有些心慌,眼前忽然天旋地轉的,好像被拍了花子一樣。

他想要堅持住,至少要大喊一聲,好讓燕十一早作準備,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最終還是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枯樹皮老太婆看了看他,一笑,嘴裏露出不全的焦黃色牙齒,“後生不錯。”

耳室的房間裏,泓不君和燕十一守在勞鷺身邊。

燕十一忽然感覺到後背發涼,下意識警覺地望向窗外。

泓不君見狀,嘴角微微往上一勾,“學的不錯。”

“哚。哚。哚……”聲音傳來過來,一步一步逼近。

原本鎖著的門一下子開了,一聲黑色鬥篷的枯樹皮老太婆站在外面,毫無表情,就真的和個枯死的老木樁子一樣。

燕十一舉著自己的長劍,警惕地盯著她。

她一雙細長的眼睛,一顆發黃的眼珠子微微動了動,掃了一眼十一,開口:“不是你。”等她的視線掃到躺在床上的勞鷺和伏在床邊的泓不君,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是你們,奸/夫/淫/婦,跟我去見祖宗。”

泓不君一雙鳳眼微微一轉,心說,這老太婆還是有些本事,竟然可以知道在祠堂的是借了燕十一身體的我。

想著他又看了看還在昏睡的勞鷺,想著著如果她醒著會是什麽反應。

她肯定暴跳如雷,狠狠拍一下桌子,大喝:“你才是奸/夫/淫/婦,我長得哪裏像奸/夫/淫/婦了?我做了什麽奸/夫/淫/婦的事情了?你才是奸/夫/淫/婦吧?”

想著勞鷺盛怒的樣子,泓不君一笑,傾國傾城。

燕十一將一切看在眼裏,竟然產生了一絲嫉妒。不過還是嚴陣以待,生怕老太婆動什麽手腳。

老太婆也不說,只是站在那裏。忽然她將拐杖舉了起來,離地面一尺,狠狠往下一杵。

燕十一和泓不君只覺得眼前一道刺眼的亮光襲來,眼睛瞬間就盲了。

泓不君將勞鷺一把從床上拉起來,攬在懷裏。燕十一也在盲眼的前一刻移到他們前面擋著,凝神辨聲,以防不測。

等他們再次能看見的時候,枯樹皮老太婆不見了,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了。

貞坊鎮的祠堂。

兩人檢查了一下勞鷺,見她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泓不君幹笑一下,轉頭對燕十一道:“你說我們到底出去過沒有?”

燕十一不語。

“朱老爺、朱員外、李四……你說他們存在嗎?”

燕十一還是不語。

“我怕等她醒來,會弄不清現實和幻境的。”泓不君憐惜地看了看懷裏的勞鷺。

燕十一道:“不會的,她比你想象地要堅強很多。”

泓不君一楞,苦笑了一下:“我的確不了解她。”

燕十一放下劍,在泓不君身邊坐下,伸手握住了勞鷺散落下來的頭發,輕輕拂過,深情款款,道:“她是上天賜給我的瑰寶。”

“誰說不是呢?”

原本一見面就應該你死我活的兩個男人,靜靜地坐在那裏說話。主要是燕十一說,泓不君聽。不知不覺中燕十一竟然將他和勞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說了出來。

泓不君臉上透著淡淡的羨慕之情。

“你還能活多久?”燕十一忽然道,顯得有些跳躍。

泓不君倒是不在意,好像在說別人的生死一樣,淡然道:“幾個時辰。如果熬不到她醒過來,你直接用靈力將我化了就行。”

燕十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們來說一點有意義的事情。”泓不君仔細地看了一圈,“你說為什麽要困住我們。”

“因為這裏的詛咒。”

“總是覺得很奇怪。那老太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她到底是人嗎?”

“應該不是陰靈,剛剛完全感覺不到她的陰氣。”燕十一道。

泓不君深受安慰地一笑,“你和適應這些靈力,好好用吧,只要是保護她的事情。”

“自然。”

泓不君失去靈力之後,將整件事情串了起來,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一些東西。

“我活了一百多年,人鬼妖獸都見了一些,而那個老太婆卻什麽也不是。”他一頓,“關鍵在這座祠堂,我覺得那個老太婆可能就是這座祠堂。”

燕十一沒有聽懂,皺著眉頭。

“祠堂由於某種原因開始汲取山川大地的靈力,產生了生命,有了自己的意識。而那個老太婆就是它意識化身成的人。”泓不君耐心地解釋。

“你說這房子成精了?”燕十一一副了然的樣子。

“咳咳咳。”泓不君幹咳幾下,“也可以這麽說。”

“它產生的意識就是要讓進貞坊鎮的外來男女變成所謂的‘奸/夫/淫/婦’,然後把他們困死?”燕十一覺得很不合理。

“產生的意識肯定和它開始汲取靈力的原因有關。”泓不君緩緩道:“你還記得李四打聽來的那個傳說嗎?”

☆、022 終極Bo s s ?

“產生的意識肯定和它開始汲取靈力的原因有關。”泓不君緩緩道:“你還記得李四打聽來的那個傳說嗎?”

雖然被封鎖在了自己身體的一個角落裏,但是泓不君經歷的事情自己全部能看到,甚至感同身受。

“很久很久以前,徽州府跑下來了一對私奔的情侶,他們一路逃到了貞坊鎮。但是兩家都是大家族,很快就派人來追。貞坊鎮幫著他們躲到了祠堂裏,後來祠堂的祖宗保佑他們,讓他們消失在追兵面前,成為神仙俠侶了。”

“這個故事,真的很老套,但是卻可能真實存在。”泓不君將故事大致說了一遍,總結道。

燕十一不解。

“因為這個故事裏出現了祠堂和情人。”泓不君分析道:“你想,如果那對私奔的情侶進了祠堂,他們不論出於何種原因,都會住在同一個房間。既然住了同一個房間,那就是觸犯了這裏的規矩,按理來說應該和我們三個一樣,經歷各種古怪的事情。”

“但是他們的結局很好。”

“可能是傳說在傳的時候出現了偏差,被美化了。我總覺得,這個故事和這個祠堂有很大的關系。”

燕十一搖頭,他不明白。

泓不君耐心地解釋,“我活了百年,又是在靈力界游蕩,聽說過一些事情。人慘死的執念很可能會影響他周圍的東西,甚至讓他們產生靈力。”

“你是說,那對私奔的情人以某種淒慘的方式死在了祠堂裏,產生的怨念影響了這裏,祠堂開始汲取靈力,幻化出老太婆。因為自己得不到,所以來過夜的年輕男女都不能好好活著。”

泓不君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如果我們的假設成立,要產生這樣大的影響,屍體應該就在祠堂裏。”

“那我找找。”

聽到有生機。燕十一有些激動,他要在勞鷺醒過來之前出去。

祠堂的每個房間泓不君曾經都去過。所以屍體沒有堂堂正正地擺在屋子裏,而是藏在了某個地方。

一般藏屍體都是埋在土裏。

燕十一將靈力運在長劍上,對著地開始劃,一劍下去,銀光一現,地上馬上豁開了一道口子。

地板之下竟然不是泥土,燕十一往後退去。躍到泓不君和勞鷺身邊,拉住他們直接躍到了二樓。

“怎麽會這樣?”燕十一看著地磚下面的豁開,不由得想吐。

一道一丈長兩尺寬的口子,下面是胳膊粗的黑色藤蔓。糾纏在一起,看上去整座祠堂下都是這個。

“惡心。”泓不君鳳眼一斜,這表情要有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的確,這不是普通的黑色藤蔓,它表明有一層粘液。就像是蛇一樣蠕動著。

“看來我們的假設半對半錯,真正在吸收靈力的不是這祠堂,而是藏在祠堂某個角落的樹。”

“樹根這麽大,樹應該不小。”燕十一說罷又想下去,卻被泓不君拉住。他在十一手裏畫了幾下。“去吧,這是本門的符咒,簡單好用。”

燕十一點頭,躍了下去。既然是樹吸收了怨氣,那屍體應該就在樹根下面。

他凝聚起靈力,和勞鷺一樣匯聚在指尖,在空氣中畫了泓不君剛剛傳授的符咒。靈力一下子在空氣中凝聚起來,畫作一個小小的圓球。雖然第一次這樣使用,但是他還是很自然地往那個豁開擲去。

小球很快被黑色的藤蔓給吞沒。

下一刻,劇烈的銀白色光芒從豁開發出,等光芒消失的時候,所有的藤蔓都碎了,散落地滿地都是,發出劇烈的腐臭還有黑壓壓的怨氣。

而被炸開的藤蔓下面,赫然出現了一只慘白慘白的胳膊,仔細一看,上面有一層白白的霜,和勞鷺中屍毒時一模一樣。

“屍體就在下面。小心。”泓不君在上面看著,囑咐。

燕十一點頭,用長劍一點點把屍體刨出來。

這是一個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女子,渾身的白霜有著病態的美感。最為讓人在意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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